身后就是破旧生锈的栏杆,她眸中闪过一丝兴奋,抬脚往后一踹,瞬间,那些栏杆从高空坠楼。
不过短短几秒的功夫,巨大的“嘭”响声在大家的耳朵里久久不散。
没一会儿,她们听到楼下朝着他们这个方位过来的疾驰脚步声。
瞥到楼下那群惊慌失措的人,靳随欢哈哈笑。
“一群蠢货!”
姜莱手痛得连说话都困难。
但这个时候,她还是讽刺了靳随欢一句,“烽火戏诸侯的滋味,也是让你尝到了。”
靳随欢不爱听这话。
美眸轻眯,半句废话不多说,手里的刀,不带一丝犹豫就往她脖子上轻划了一道。
“嘶。”
听到这声痛呼,靳随欢心情大好,“这就是惹恼我的代价,你确定还要多嘴?”
姜莱面无表情,“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
“等我那好大哥来了,你就知道了。”
她这话里提到靳盛时,有些事,猜也猜得到。
但怕什么,就真来什么。
随着沉重迅疾的脚步声入耳,姜莱抬眸看去,一眼便看到夜色中眉心不展的男人。
靳盛时稳步向前,声线冷厉。
“放开她!”
两人兄妹十八年,这十八年来,靳随欢对靳盛时最大的情绪感受是“惧怕”,从小到大,他不曾对她有过什么好脸色,小时候,她怕他绷着脸不搭理自己,长大后,她怕他木着脸警告自己。
他们是兄妹,却不曾做过一天的兄妹。
想到这些,靳随欢眸中泪光闪烁,“大哥,你都不打算先跟我叙叙旧,打打感情牌吗?”
靳盛时面不改色,眸色沉凉,音色冷漠。
“我和你无旧可叙。”
短短一句话,让靳随欢彻底死心。
是啊,两人兄妹这些年,大家看似在一座山庄里生活,但他们之间就没有过一丝的兄妹情。
所以说,去哪有什么兄妹情可叙的啊。
既然他这么无情,那也就不要怪她待会儿狠心了,压下那么星点期待,她冷笑,“确实,我们去哪里有什么旧可叙,毕竟不是一个妈生的。”
靳盛时皱眉,“你想要什么?”
“想要你的命。”靳随欢笑得甜美,“给吗?”
姜莱没等靳盛时回答,先说,“靳盛时,你别管我,先帮小词把身上的绳索给解了。”
视线扭转,扫到另外一边地上的小坨。
靳盛时没敢耽误,脚步迈得极大,他三两便将温云词给扶到自己腿上。
期间,男孩自责的哭声就没断过。
“哥,对不起,是我不好。”
解掉他手上的绳子后,靳盛时轻揉了下他的脑袋,“这事和你无关,不用放在心上。”
后扫到他脖子上的血痕时,他眸光一沉。
“疼不疼?”
温云词吸鼻子,“姐姐比我更疼。”
靳盛时抿唇,下一秒,加快了手上的动作。
都已经到这种时候了,靳盛时那边还有闲心管那个小屁孩,靳随欢心口的火真不是一般的大,各种情绪积压在心口无处发泄。
余光瞥到姜莱细长白皙的脖颈后,她半点犹豫都没有,继续在上面补冲一道痕。
姜莱对痛感的感知,比寻常人还更敏感些。
靳随欢给她这一下,瞬间让她眸中覆上一层泪,许是没听到她喊疼,靳随欢双目变得阴鸷起来,“不是疼吗?叫啊,怎么不叫啊?”
姜莱咬唇,一声不哼。
不远处,靳盛时在听到靳随欢这话后,手上的动作明显一僵。
他这点细微的停顿,并未逃过靳随欢的眼。
当即,她乘胜追击,故意刺激。
“你们俩在外不是营造恩爱夫妻的吗,怎么,现在你都受伤了,他还能无动于衷,我看,你们这感情,也是塑料得很嘛。”
姜莱没让她这话影响靳盛时,故意嗤笑,“恩不恩爱,塑不塑料的,关你什么事?”
“姜莱,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!”
在听到靳随欢的咬牙切齿时,姜莱眼尖察觉到有道矫健敏捷的身影朝着她们这个方向来。
怕被靳随欢发现,她故意轻轻一笑。
之后,跟她闲聊似的,有一搭没一搭地说,“靳随欢,其实你挺漂亮的,人也挺聪明的,就是可惜了,你喜欢上了许复澍。”
许复澍对靳随欢而言,既是白月光,也是爱而不得,身形僵住,她一脸防备。
“你什么意思?”
姜莱嘴角依旧含着笑,“很简单啊,许复澍心里有人,那个人,并不是你。”
这事,靳随欢早在几年前,就已经知道了。
知道后,她难过了许久。
至今,这件事情,她都还是没能释怀。
现在,姜莱再提,于她而言,简直是往她心口捅刀,手压着她肩头的力道重了一分,她气急败坏,“姜莱,闭上你的臭嘴!”
姜莱故意,“呦,你这就受不了?”
靳随欢双眼喷火,“你想怎样?”
姜莱微扭身同她对视,目光带着赤裸裸的挑衅,“我只是想劝下你,你这辈子,包括下辈子,都和许复澍无任何可能!”
这话,刺激得靳随欢双眼充血。
当身体里的血全朝大脑处涌去时,她甚至已经忘记手里还有一把弹簧刀,只一味费自己的全部力气去紧掐着姜莱的脖子。
“去死吧你!”
靳随欢的情绪骤然亢奋。
给了潜伏在黑暗中的警察一丝机会。
在姜莱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时,她隐约还看到靳盛时那道修长的身影朝自己的方向跑。
这会儿的靳随欢就是个疯子,她的手劲大到姜莱想挣扎都难,生理性的眼泪往下滑时,靳随欢的半截身子已经被穿着警服的警察给擒住了。
就在姜莱以为自己就要获救了时,靳随欢不知道哪里来的劲,起初还在掐着她脖子的手,直接朝着她两肩上恶狠狠一推。
下一秒,骤然而来的腾空感让她觉得陌生。
双眸蓦地睁大,耳边,是男人痛苦的大喊——
“姜莱!”
这声尖叫,震颤得天上的星星都好像在眨眼。
整个身体如同一道抛物线往下坠的那几秒里,姜莱大脑里全是靳盛时那张优越找不到缺点的脸。
如果要说这辈子,她有什么遗憾的话,那该是没能同他谈一场酣畅淋漓的恋爱,没能和他白头。
最后一滴泪下滑,她想,真的蛮遗憾的。